我读过杜甫很多诗,有一首写景物的诗始终在我的脑海里,这诗是《江畔独步寻花》:黄四娘家花满蹊/千朵万朵压枝低/留连戏蝶时时舞/自在娇莺恰恰啼。我想唐朝的生态环境一定是非常好的,黄四娘家的小径上鲜花簇簇,因而蝴蝶飞来了,在花丛中戏闹,鸟儿也飞来凑趣,在枝头歌唱。
唐朝的时候中国只有几千万人口,偌大的中国自然是很适合几千万人口居住的。我想那个时候的中国应该到处是森林,就像今天的俄罗斯,抬头便是碧蓝的天空,呼吸的一定是十分纯洁的空气。现在吸入我们肺叶的空气,恐怕有十分之二是我们肉眼难以见到的粉尘,还有城市里,众多大小汽车排放的二氧化碳和一氧化碳等等。
早几年我去了趟俄罗斯和北欧,留下了两个特别深的记忆,一是莫斯科市,莫斯科是一座森林城市,市区内到处是大片的森林,白桦林,一棵棵笔挺地刺向蓝天,有些茂密的森林还是处在繁华地段,这给我留下了极为美好的印象。其次,在芬兰、瑞典、挪威、丹麦留给我最深的记忆是古朴的建筑和蓝天白云。
无论你是处在哪座城市,一抬头,看见的必定是蓝天。记忆还不在白天,深刻的是夜晚。这么多年里生活在长沙,长沙的夜晚从来都是黑的,而北欧四国留在我记忆里的夜晚是蓝色的,能见度很远,路灯也很透亮,几百米外的人走来,是男是女,一眼就能辨出。
这是空气纯净,空气中没有微粒粉尘模糊视线,于是你会觉得夜晚原来也这么美。难怪我们的古人会留下“明月松涧照,清泉石上流”或“床前明月光,疑是地上霜”那样的诗句。月光如霜一样白,可见空气是多么清纯!而在今天,月光从来都是模糊的,夜行,没有路灯,即使有月光,你也举步艰难,因为能见度被空气中的粉尘遮挡了。
事实上,瑞典的首都斯德哥尔摩、挪威首都奥斯陆及丹麦的哥本哈根,还没有今天的长沙建得气派和都市,但环境保护却比今天的长沙强烈,可以说到处都是“黄四娘家”,花团锦簇,十分浪漫。这让我不禁要想,欧洲人是人,对居住环境的要求如此之高,长沙人也是人,难道就不能进一步改变我们现有的居住环境?
又早两年,我去了趟青海和西藏,在那片海拔平均四千米左右的高原上,绿色是当地人如饥似渴的向往的景致,但那是冻土,虽阳光充足,氧气却稀薄,植物生长慢,有的山别说树木,几千万年下来连草也不生一棵。长沙却有这种条件,土壤和气候都适合树木和花草生长。记得在北欧时,挪威的导游告诉我,挪威是一条长带似的国家,西贴着大西洋,北伸进了北冰洋,气候非常冷,不太适合植物生长,但挪威的国土上却一片绿色,因为挪威人几百年来一直看重生态环境,因而环境没遭人为破坏。
岳麓山是长沙人的肺叶,这一大片被市政府保护起来的森林如今成了长沙人的至爱。我有很多朋友爱去爬山,一是生活条件好了,因而爱惜身体而去锻炼,其次也是去岳麓山上呼吸几口树木刚吐出的氧。沿江风光带也成了长沙的美景,不少市民相邀着上沿江风光带散步和照相,还有女人在沿江风光带的几处广场上跳舞,收录机搁在花岗石地上,众多女人排开,随着音乐而舞蹈。路灯下,夜色中,你不禁会想起苏轼的诗句:起舞弄清影/何似在人间。这真为沿江风光带很好地增添了几分妖娆的情趣。
我有个朋友去年从国外回来,大呼他这个“老长沙”都不认识长沙了,这足以证明长沙这几年变化确实很大也很快。长沙是变化了,河西和河东都建了不少楼盘,马路也左一条右一条,十分宽敞,让长沙人自己都深感陌生和惊诧了,马路两旁的楼盘也建得很不错。这是人对生活的要求,不再只是一间房一张床那么简单,都希望自己居住的楼盘,一打开窗,见到的就是绿色,所以绿色环保成了现代人迫在眉睫的一大主题。
北宋大诗人苏轼有一首最为着名的词《水调歌头》,头两句是: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。这个青当然是蓝得青!什么时候,长沙会交给市民一片纯净的蓝天?会让人触摸到像清泉一样清澈或像霜一样迷人的月光?难道要逃到山里去,才能有蓝天给我们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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